12.逃、不掉
艾络看着那个微笑的影子发怔,千落却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右眼:“你不是很好奇我能看到什么吗?我告诉你,我能够看到未来。”他说着,犹豫了一下,又道,“现在,什么都不要问。马上,回去。”声音里难得有几分认真。
艾络听了这话想的却是沈琦张开异瞳能够看到未来之后的疯狂模样,他不由得皱皱眉。
千落又道,声音有些发冷:“我看到了你的死亡。在C中。”
艾络皱着眉道:“就算是电脑也有出错的时候吧。”
“抱歉,艾络,我赌不起,更输不起。”千落的声音意外的淡漠,就好像是一只褪去了一切伪装的冷血动物,没有伪装起来的温情温暖与柔软,有的只是被大自然残酷的生存法则历练出来的无情冷血与残酷。只是这样的千落,却另艾络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真实。
这关乎自身生死的事,就听他的吧。艾络想着,就信他一次,信这条满嘴胡言乱语的毒蛇一次。反正,那个自己追寻了许久的答案,他已经隐隐有了结论。
看着艾络离去的背影,千落无奈地笑着低下头去:【这下他大概完全认出来了吧。】
【我觉得他早就认出来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那个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无奈和疲倦,突然话风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调侃的意味,【谁让阿落长成了一个如此糟糕的大人啊~】
【够了,闭嘴。】千落说着,一边继续向着C中的方向走去,一边从衣服的内袋里扯出了两条铭牌。两条铭牌第一张上刻印的数字在路灯的照射下一瞬间让千落觉得有些刺眼。他默默地把两条铭牌带上了。
那个人明显不适时地出声了:【你要戴两条?让人看见不会以为是炸尸什么的吗?】
【我不会让别人拿到的,不拿到怎么看见?】千落说着,语气里有几分无奈。那个声音迟疑了,却终于还是喃喃道,【是啊……这是战场上,只要不死亡就绝对不会摘下的,东西呢。】
千落没搭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脚步。这事还是越早了结越好,因为无论是“家”的人还是艾络,都不是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
艾络计算着走出千落视线范围的距离,拿出手机给朱拉祺打电话。
“喂~艾络,又有啥事啊?”朱拉祺的声音听起来懒懒散散的,听着就叫人起急。
“我就不跟你废话了马上黑进C中的监控。”艾络觉得自己的声音意外的冷静。
“你是被千落传染了吗你又想干什么?”朱拉祺表示自己不淡定了。
“你还记得我原先跟你说过的,我在精神病院遇到的那个人吗?”艾络的声音有些犹豫。
“记得,全身裹满绷带,右眼都缠着绷带,纯灰色眼睛,脸上还带着口罩……这形象和我有一拼……连性别都分辩不清……的那个……喂、等、难道!”朱拉祺难得不淡定地大吼着,吼得挂着黑眼圈的莱卡都从另外一个屋子里探出身来。
“嗯。我觉得千落就是他。”艾络说着,抬手打车。
朱拉祺表示自己的三观需要重建。
那个、那个被艾络提到过无数次,艾络一直在找的,就好像是救赎了艾络把艾络从地狱之底拉上来了的天使一样的人,居然就是千落那个混小子?!
“总之,你顺便帮我叫下西拉尔和尼摩,你认识的人多应该比我跟他们熟。我现在打车去你家。”艾络说着坐上出租车,告诉司机地点,挂断了电话。
另一头正在重建三观迷迷糊糊的朱拉祺也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
背对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千落看着眼前的C中黑着灯的警卫室,关得严严实实的伸缩门,以及整个学校里唯一亮着灯的那个房间的窗口,无奈地低下头苦笑。真他妈的不按常理出牌,他们一个个的脑回路从来就没有正常过,是不是?
干净利落地翻过伸缩门,随手甩出了两把折叠刀。聊胜于无,而且他带了不只这两把刀,只是不知道学校里有几个人,有没有人带着枪的。
慢慢向着校园深处走去,在即将拐进拐角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回过头望望外面灯火通明的街道,叹了口气,最终转过身去,将自己彻底暴露于校园惨淡的白色灯光和漆黑幽深的夜幕之下。
唯一亮着灯的窗口,灯灭了。
千落知道还有其他人藏在这里,但他不急。他在等,等那个关灯的人。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从楼梯口悠悠地晃了出来,见着千落,笑了笑,一边脱去碍事的白大褂一边道:“呦,到最后就来了一个人啊。”说着眯了眯眼,遗憾地叹了口气:“唉……还以为能看到纯色的畸虫呢,原来是同类啊。”
千落笑笑,笑容在暗夜里却如同五月的暖阳一般:“别傻了,畸虫就好比人心,有哪个人的心会完全被一种情绪占据的?从来没有绝对的爱,也没有绝对的恨。真正纯粹的东西从来都不存在。真不明白那些追求的不是黑就是白的人都是怎么想的,明明真正存在的,只是灰色。”
周维重听了这话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原本伪装起来的懒懒散散的笑容瞬间破碎,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尖利:“你凭什么这么说?观察畸虫是我毕生的事业!什么叫不存在?只要理论上存在就一定存在!”
看着瞬间发狂的周维重,千落依旧是无奈地笑笑。
“算了,”周维重突然又恢复了冷静,只是眼睛依旧发红,“我何必跟你这个小鬼计较呢?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有什么遗言吗?说出来,我可以代写遗书哦。”
“遗书?”千落歪了歪头,他的身影一半裸露于校园惨淡的白色灯光下,另一半却隐藏于幽深的阴影之中,黑白如此强烈的反差,另周维重有些心惊。然后他看到千落依旧无所谓地笑着,笑容却越发冰冷,“不用代写,你写给你自己就好了。”
周维重越发感到不对劲。他面前的不过是个勉强算是青少年的小鬼,为什么会另他感到如此的心惊和胆寒。而且,为什么……他完全不害怕自己的死亡威胁?周维重的眼睛突然瞥见了千落脖颈处被学校里的路灯反射而造成的矩形反光。他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冰窟之中,整个人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无法言语的冰冷几乎将他吞噬。
这个小鬼是“家”的人!
早就听说“家”里有专门处理没有用的“家”人的人,再加上刚刚魔术师小姐对自己说的有关处理的话,他只觉得心都凉了。自己是……被处理的人?那么,一边躲着的那两个人呢?如果只是为了处理自己用不着两个枪手,那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和自己一样是被处理的?周维重恨恨地咬牙,在背后比出一个手势,拼了!
一旁的教学楼楼顶处躲着的人接到讯息,干脆利落地扛上枪瞄准。十字准星套准了楼下的人影,扣动扳机。
楼下的身影轻微晃了晃,依旧站立在那里。他摇晃的动作,恰好避开了子弹。
这不可能!枪是装了消音器的,他很清楚自己绝对是瞄准了之后再开的枪,而且自己的枪绝对没有卡弹。这个距离并不大,枪响了人倒了都是慢的,怎么可能躲得过去?!他不干心地再一次瞄准,却又一次落空了。他不由得咬咬牙,看着魔术师小姐给自己的所剩无几的弹药,拼了。
另外一个藏在一边的人也开了枪,却又叫千落躲了过去。
躲着的两个人的内心崩溃着,周维重的内心也是抓狂。他没有注意到千落身体的轻微躲避,他还以为这两个人是枪法太差。但是慢慢的他也发现了不对,不是那两个人的枪法太差,而是……被千落躲开了?这不可能!
这家伙是怪物吗!不然怎么会躲得开子弹?!
三个人看着千落的目光越发惊恐,仿佛在看着一只黑白混杂着的魔鬼。
周维重不禁咬牙,打量了一下千落。看起来并不是力量型的……近身战,应该不难制服。
这么想着,他向着千落冲了过去,同时另外两个人停了枪。在到达千落面前时他自袖口甩出一把刀直直向着千落的脖颈划去。千落也不躲,逆着周维重攻来的方向向着周维重冲去,灵活地扭动着腰肢避开了攻击的同时绕到了周维重的背后,在他的背后划下一道血痕。
一颗子弹向着千落飞来,千落偏偏头避了开去。咬牙忍住背后剧痛的周维重转过身进行下一次攻击,千落却飞快地俯下身子,手腕灵活地带着刀刃翻转,恰到好处地挑断了周维重的脚筋。
周维重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原本看好千落俯下身的机会想要进行攻击的手才刚刚抬起,千落就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抬手把他的手筋挑断。
“只有你们三个?你这程度,对付我,少于五个人只能说明你们是在处理名单里。”千落的语气淡淡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让人不寒而栗,“说到底你们也还是被抛弃了啊,被所谓'家'。”
千落看着不甘倒地的周维重,决定先留着他回来问些东西。然后他飞快地跑去角落的灌木间,划断了藏身于此的人的喉咙,在这人面前停顿了几秒钟。他看着这个人张大了眼睛,捂着自己吱吱冒血的喉咙,看着他的眼神仿佛看着来自地狱的死神。那双眼睛里的不甘另人不敢直视。
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千落没有听从千理的警告躲开只是微微欠开了身子不至于让剩下的那个人打伤自己的致命部位,一颗子弹就打中了他的手臂。他甩了甩手臂,扯断面前这人脖颈上的狗牌随手放进口袋,径直向着教学楼的一楼窗口跑去,借力向上爬。
伸出独臂挂住一旁斜上方的栏杆,把自己甩了过去,然后在避开了子弹的同时向上翻转,借着柔韧的腰肢用双腿在栏杆上借力把自己翻折上去。楼顶的人就这么看着千落轻易地躲着自己的子弹,以一种几近不可思议的动作向上攀爬。一切的物体都成为了他可攀爬的对象,就像是一条蛇。
“借助一切可攀爬的物体向上,拥有着难以练成的柔韧与力量具备的身体,这才是蛇啊…… ”不远处位于办公楼楼顶的魔术师小姐兴致缺缺地看着这场几近于单方面屠杀的场面,呢喃着,“ 这三个人也太弱了……不过本来就是要处理的。但是啊,虽然千落的力量之于他自己而言是足够了,但是真的遇上了力量型的对手还是很吃亏的呢,而且如果是在极其狭窄或者极其广阔的环境下,根本就没有可供攀爬的对象,蛇要怎么向上爬?”
就在魔术师小姐评论的时候,千落已经割断了位于教学楼顶的人的颈动脉,顺手扯断了对方的狗牌,把人扔在一边。动脉划伤,血液是呈喷射状的,所以千落的身上也沾了不少的暗红痕迹。千落木然地喘息着回过头,看了眼办公楼顶的魔术师小姐,眼睛里光线全无的木然让魔术师小姐都微微一愣。然后千落却没有再管围观的魔术师小姐,而是按照原路下楼。
已经半死的周维重正以一种扭曲怪异的姿势用自己并不常用的左手伸向自己的后腰,艰难地摸出了一把手枪,然而他还没等千落走近刚刚抬起的手臂就被千落从已经死去的两个人手里夺来的枪击中。他的手臂因为剧痛落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了。
“现在回答我几个问题,被抛弃的将死之人也不在意什么'家'了吧?我看你也不是有那么强烈的信仰的人。”千落喘息着坐在了周维重的一边,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倦。
“家……哈哈,家?那里才不是我的家!我从来就没有把那里当作归宿!那个怪物的聚居地才不是我的家!也就只有你们这些怪物会把那地方当作家!”周维重疯狂地撕吼着,声音沙哑刺耳,就好像是一只命不久矣的野兽,在寒冷的夜里发出最后的悲鸣。
“是吗……”千落说着扯住周维重的头发,迫使他看向自己,“真巧,我也不认为那里是家。所以回答我的问题。你负责的实验目的是什么?谁跟你接应的?李溪和沈琦是怎么一回事?谁处理的她们?”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根据个人喜好观察异瞳,顺便尝试恢复她们的记忆。”听了千落的话的周维重就像失去了水分的植物一般,即将枯萎,失去了生气,“是魔术师小姐,一个戴着黑色厚重面纱的女人。那两个人只是实验品。具体谁处理的我不清楚,大概是魔术师小姐吧。”
千落听着,抬起头看着上方的办公楼楼顶。“家”里的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他也很清楚,大概在自己问话的时候,周维重不会被突然处理掉。他们根本就不担心他会从周维重嘴里挖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或者说……周维重知道的,根本就没有重要的东西。
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千落伸手扯住了周维重藏在衣服里的狗牌。却发现此时的周维重,似乎正在意识不清地呢喃着什么,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千落稍微有些诧异,却看见了周维重连同狗牌一起挂在脖子上的一条项链,里面……是一个外国女人和另外一张全家福。
收起狗牌,把另外一条项链戴回周维重的脖子上,无意中瞥见了掉在地上的一瓶药。千落拾起来看了看,突然有些想笑。
这是一种极易成瘾的止痛剂。
原来……这人本来就活不长了吗。
……
艾络有些呆楞地看着电脑屏幕:“这、这个……”
朱拉祺的嘴角抽搐:“你确定真的是千落那个混小子?”
另外一边硬是要跟来此时昏昏欲睡的莱卡,正在开车的西拉尔和正在发呆的尼摩表示,他们根本就听不懂这都哪对哪。
他们到底开的是私家车,因为这件事之于他们而言,首先是关系到了异瞳同类,然后才是工作上的办案破案。
“快到地方了,你们带家伙了吗?”西拉尔随口问道,然后整个人都黑线了。
莱卡已经去跟睡神约会了,艾络自然是没带,朱拉祺带了电脑和刀……指甲锉刀。西拉尔和尼摩自然是带了,问题根本就不够。
“哦---上帝!猪队友害死人啊阿门!”
……
位于办公楼楼顶的魔术师小姐无聊地打着哈欠发出一条“OVER”的信息,走到靠近校门的一边。刚好看到了走进C中的艾络等人,不由得轻轻一笑,纵身跳到校门后的一颗大树上。正直秋季,大树的叶子却才刚刚泛黄掉落,正适合在暗夜里藏身。
“呵……我亲爱小毒蛇,我可是很想看看,你到底能看到多远呢?”魔术师小姐在树影枝桠中微微眯起眼睛,举起手,手中的刀刃反射着银色的光泽,银色的线条,向着艾络飞去。
艾络周围的人甚至来不及提醒,就见从校园深处飞来的银色刀刃与从一旁飞来的刀刃狠狠地撞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却只这艾络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红色痕迹。
“真是笨蛋啊~都说了别来。”千落自校园深处缓缓走出,却始终停留在阴影之中。他低着头,即便是处于阴影,他身上的暗红血迹也分外刺眼。
“魔术师小姐,你在吧。”千落突然抬起头,笑嘻嘻地说着,“真烦啊……我这不是相当于给你们做白工了。”
“你做过的白工还少吗?”魔术师小姐径自从树上跳了下来,语气淡淡的,冷冰冰的,就好似万年不化的寒冰,冰冷刺骨,“我不想和你打。”
“我也是。”千落微微歪了歪头,轻轻笑着回应道。
“那,后会有期。”魔术师小姐径直走去校门,在临出门的那一刻回过头淡淡道,“……小毒蛇,你逃不掉的。”说着,抬手按下一直握在手里的起爆器。
学校里趁着放假被安置的炸弹和各种易燃物品被依次引爆,点燃,仿佛多米诺骨牌效应,接连不断,整个校园瞬间变成一片火海,惊动了路过的过路人,急急忙忙地报了警。
千落回过头,看看那片火海,最终转过头,对着魔术师小姐道:“嗯。我知道。”但是我会一直逃。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生存,按照我自己的方式生存。
魔术师小姐耸耸肩,不置可否。转过身去融入围观的人群中远去。
在警车嗡鸣呼啸的背景音乐下,千落缓缓向着艾络他们走来。沾着暗红血迹的衣衫在火焰的映照下仿若翻飞的金红色花朵,耀眼而残忍。衣袋里装的三条铭牌因为他的动作,一部分珠链露了出来,沾染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迹,竟让人觉得异常的刺眼。
走到艾络面前,千落回过头去,看着一片火海,恍惚间想起了那三个人临死前的眼神,绝望,不甘,但是意外的没有多少怨,多少恨。
他突然没来由感觉到了一阵恶心,就好像裸露于阳光之下一般。胃部痉挛着,他猛地俯下身去呕吐起来。艾络不得不支撑住他的身体,因为只要他一放手,千落就要倒下。
他厌恶光明,也同样厌恶火焰。
一边的西拉尔和尼摩正在急急忙忙出示警证顺便胡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莱卡早就打了招呼拉着朱拉祺溜走了。艾络难得有耐心地等着千落吐得差不多了,扶着千落出了校门。
一旁无论是胡扯功力还是口才都不及西拉尔的尼摩走了过来,把车钥匙递给艾络,示意他剩下的交给他们就好,让艾络先带着旁边难受地弓着身子的千落回去。艾络把钥匙接了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扶着千落上车。
千落努力不让自己倚靠着艾络,然后轻声问道:“恶心吗?”
艾络抿抿唇,摇摇头。让千落躺在后坐上。
一路无话,直到快到家了,千落才轻轻道:“说到底……生命不过是一场步向死亡的旅途。不论路途中遇见了什么,拥有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最后的终点都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渴望着邂逅,渴望着相遇,渴望着经历呢?”
艾络微微回头,看见千落用手臂捂着眼睛,有些担忧,但他还是道:“他们想要记忆。有些记忆,是可以让人在临死前都笑出声来的,是可以让人笑着走向终点的。”
“但是有些人经历了的,都忘了呢。”
“不会忘,只是一时之间记不起来罢了。”艾络几乎是立刻接了一句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听过的一句话,他对于自己对这句话如此的肯定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呵……”千落捂着眼睛突然就笑出了声,“《千与千寻》吗……你一直都是这么幼稚啊,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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